作者: 陳敏斯博士
全球領袖高峰會始於二十多年前海波斯牧師(Bill Hybels) 的一個異象，他深深領受到教會是世界的希望，但沒有卓越的領導，則恐怕使命不達。1995柳溪(Willow Creek) 教會舉辦了首個峰會，二千人出席，現在峰會已走出美國，在一百多個國家和三百多個城市舉行，超過二十萬人出席。不禁令我想起撒種的比喩，種子落在好土裏，可結出百倍。中心亦有幸在2013年開始協辦香港的峰會，親身體驗柳溪的團隊精神，除了欣賞海波斯牧師的領導外，也深深體會到峰會成功的背後，確實有一班不可多得的跟隨者。
有效的跟隨者
在一些成功的組織裏，我們的焦點比較集中於其領袖身上， 而較少留意其跟隨者。呂慶雄博士在前文提到領導與跟隨者互動的重要性，而領導學大師德雷普(Max De Pree) 亦提出只有跟隨者才是真正讓工作目標完成的人。1 跟隨者研究先驅Robert E Kelley 提出 以兩個標準來劃分跟隨者，其一是主動還是被動，其二是獨立、具批判思考還是倚賴、缺乏批判性思考。2
有效的跟隨者不但主動，而且獨立、具批判性思考。非常有趣的是他形容那些被動及缺乏批評性思考(即不太有效) 的跟隨者為羊，令我們聯想到教會的會眾。在好牧人帶領下，當羊是最好不過的事，但實際上平庸的領袖彼彼皆是，甚至「壞」的領袖亦非罕見。另一位研究領導學的著名學者 Barbara Kellerman指出壞領袖的特質包括無能、固執、缺乏 節制、冷酷無情、腐敗、孤立及邪惡。3就算是一些眾人認為不錯的領袖，也有其陰暗面4，譬如大偉及所羅門。領導也只是人，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如果我們期望過高，反而會大失所望，甚至反感。明白到領導的不完全和限制，我們更需要學習成為有效的跟隨者。
另一個例子就是拿八和亞比該(撒上23:23-35)，拿八是一個大富戶，為人愚頑、剛愎凶惡，典型的壞領袖。他的妻名叫亞比該，是聰明俊美的婦人。拿八不知好歹，得罪了大衛，招滅門之禍。但他性情凶暴，無人敢與他說話，所以還不知道大禍臨頭。亞比該雖然是跟隨者，但得到僕人通風報訊，便主動迎見大衛，跟他展開「關鍵對話」，將局面扭轉。近年來，僕人領導的研究和討論甚多，反而較少提到「領導僕人」(Leader Servant)，就如亞比該，雖然是一個跟隨者，但有一個領導的視野，在領袖失效時，巧妙地發揮領導力，挽救組織，走回正確的方向。這樣的領導僕人或有效的跟隨者在每一個組織裏都是不可多得的，影響力遠超過在位的領 袖，他們都極具掌握關鍵對話的能力。
掌握關鍵對話
峰會其中一個環節就是由葛瑞尼 (Joseph Grenny) 主講的「關鍵對話」，他提到很多人事上的問題都是在一些牽涉到強烈情感 、和利害攸關的議題上意見相左。所以不論你是領袖還是跟隨者，如果能夠好好認識及充份掌握這些對話，組織的效績將會得到大大的提升。5
在教會裏，關鍵對話也不少，如討論同工或義工的表現、某位肢體被罪捆綁或離開教會、牧師的操守或長執的方向和步伐。我們面對的方法有三種，最常見是逃避，第二種是處理失當，最後是處理得宜，問題得到解決，大家可以邁步向前。葛瑞尼的團隊經過二十多年、涉及超過十萬人的研究顯 示，有效的領袖或跟隨者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技巧就是他們面對情感及政治等的高風險問題的能力。 他的研究顯示關鍵對話處理得宜(頭四分一)的教會表現遠超同儕: 73％更好的新人增長、58％更好的個人靈命成長、65％更強的員工、100％ 更健全的財務狀況、55％更有效的事工。6
經過多年的研究和實踐，葛瑞尼發展了一套在這方面的訓練，但首要條件是保持安全感，令對方相信你的來意不是攻擊他，而是以大局和他利作出發點，令雙方都能在共享意義的資料庫上作出貢獻，以建立可憑創意解決問題的環境。一 般人很少對我們說什麼(what) 作防衛性 (defensive) 反應，但對我們為何 (why) 說和怎樣 (how)說的反應卻可以很大。其二是打破「只可在說真話或保持關係中作選擇」的迷思，幫助大家確認共同目標，並建立相互尊重 。
結語
關鍵對話可以是一個深坑，但也可以是幫助我們直達願景和使命的一條道路。譬如某個員工的表現問題，在差的組織裏通常是沒有被處理的；在較好的組織裏，主管最後將之處理；在卓越的組織裏，無論是領導或跟隨者，都是透過面談，互相交待、解決問題。掌握關鍵對話對組織成效有很大 的影響，所以作為領導，不單要不斷學習，更要以身作則， 幫助他的跟隨者在這方面去改善，並不時量度果效，使它能成為一條幫我們通往願景和使命的康莊大道。
(原載於伯特利柏祺城巿轉化中心《 城市心》 7期 2015年6月，承蒙作者同意，於此轉載）
——註釋—————————————————————————————————————
[1] Max De Pree,Leadership is an Art(New York: Doubleday, 2004), pp.11-22.
[2] Robert E. Kelley, "In Praise of Followers" inHarvard Business Review, 142-48: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ublication Corp., 1988.
[3] Kellerman, Barbara. Bad Leadership. Boston: Harvard Business Press, 2004
[4] Mcintoch, Gary L.m Rima, Samuel D. Overcoming the Dark Side of Leadership. Baking Publishing Group, Grand Rapids, MI, 2007
[5] Grenny, Joseph & Others. Crucial Conversations Tool for Talking when Stakes are High. McGraw-Hill; 2nd edition. 2011.
[6] Grenny, Joseph, Session 7, Crucial Conversation. Global Leadership Summit,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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