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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Otto Lui

疫潮與改革浪潮:教會觀與堂會變革

已更新:4月23日

作者: 呂慶雄博士

香港福音證主協會副總幹事(培訓)


疫情對教會的衝擊,並不只是網上崇拜或各類線上線下聚會及牧養的考慮,還可能是另一輪的變革浪潮。這幾年香港教會所遇到的,是從未遇上的動盪。除了疫情,現在面對社會運動、國際政治與經濟衝突、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甚至中央政府的施政,信徒都會問教牧同工如何回應。而信徒也透過言語上的評論,或轉教會、離開教會、移民等選擇來回應。


教會觀的共同基礎


根據疫情下教會發展的需要,較多的討論回到教會觀的問題。其實教會作為信徒群體這定義,向來都頗清晰,不過,在我們日常對話中,不少時候在討論堂會情況時,用上「教會」一詞,同時又誤把堂會的運作模式,視為不可改變的教會傳統。過去討論的「健康教會」、「目的導向教會」、「使命教會」、「無牆教會」,甚至近日提出的「微型教會」,前提都假設了教會是信徒群體,在這基礎上發展不同「類型」或「功能」的堂會組織,或突出堂會組織的某些職能。


若該變的不變,便不能應對時代需要,若刪除了不該變的部份,教會便可能只是一個掛上宗教名目的社會組織。堂會變革,除了堂會牧者外,還有其他不同的持份者,包括不同背景的會友、宗派,其他堂會牧者及神學家等。而討論教會觀的原因,正是因為不能假設,所有持份者都擁有同一理念,或對教會觀有共同理解。


大體上,不同宗派都接納來自《尼西亞信經》中「我們信使徒所立的獨一聖而公的教會」一段作為討論教會觀的共同基礎。教會的標記是:「使徒所立」、「獨一」、「聖潔」和「大公」。另外,也引用彼得前書二9,提出教會作為信徒群體的道德責任。近年筆者有機會遇上不少能持守召命的教會領袖,他們均以廣闊的教會觀,甚至天國觀來看今日的事奉轉變。他們並不是以發展自己堂會會友為目標,反而看到社區需要,便推動聯合事工,主動分享資源,幫助有需要的鄰舍。也有持守在黑暗中為公義發聲的群體,願意為那些被壓迫的、被邊緣化的族群挺身而出。


教會處境的討論


然而,環境轉變,也把平時看不見的的差異突顯出來。對香港教會來說,持有不同立場而引起爭論並不是新事,除了社會運動,對靈恩運動和同性戀等不同立場的爭論時有發生。理論上在同一信仰群體內成長,理念與價值就算不完全一致,也應該甚為接近。有一向倡議教會應進入社會的教牧同工,在社會運動期間,突然遭到一些會友對牧者「講政治」表達不滿,認為政教分離,意思就是教會不應談社會事務,只講傳福音。這教會牧者感到大惑不解,後來發現,過去沒有在這議題上多教導,但假設了會眾的想法應該一致。


堂會牧者過去多由上而下發放資訊與教導,任務是把基督的道理講得明白,會眾便自然會接受。認為有足夠的聖經教導,在實踐上應會一致。可是,若過往堂會缺乏討論社會議題的機會,聖經教導如何在當前處境下實踐,可能有不同取態。特別在今日社交媒體資訊泛濫的時代,會眾如何接收及解讀各種來自不同途徑的信息,牧者不得而知。面對社會議題,他們「突然」提出相反意見,教牧確實難以應付。更大的問題是,這些討論往往多以立場先行,忽略了聆聽「異議」作為溝通對話的大前提。原來,就算認知上有共識,但實踐上因對處境的不同解讀,結果又可以截然不同,教會變革又可以從何出發?


認信群體


德國系統神學家潘能伯格(Wolfhart Pannenberg)面對教會世俗化時,提出教會合一只需要一個條件,就是對基督的認信(confession of faith)。潘氏年代的西德教會與今日的情況有些相似,教會有不少「離堂會」信徒。當時的西德,只有15%新教徒有恆常參加教會聚會,天主教則有25%。但不去教會的並不代表他們更不敬虔,他們也是認信群體,潘氏稱他們為「沒有堂會生活的基督徒」(Churchless Christians),他甚至形容恆常去教會聚會的也許只是習慣,個人跟神的關係不一定密切。


若認信群體被視為教會,現時作為社會組織的堂會,可被視為教會的一種體現,而不是教會唯一呈現的方式。只要有認信群體,而他們的行為,反映了是基督的跟隨者,他們就組成了教會。作為認信群體,他們可以是流動的,可以是沒有組織的,也可以是屬於當地組織的成員,即堂會成員。


在可預見的未來,移民潮會否是另一輪的教會變革潮?這段時間離港的移民,有別於以往,一方面是短時期大規模移居一兩個國家,二方面因應網絡通訊發達,他們與香港,以至全世界的粵語群體,仍保持緊密溝通,三方面現時網上崇拜的普及,移居了不同地區的信徒,仍可以自由地與不同教會群體一起崇拜。他們可以有四種選擇:

一.維持與母會的關係,仍是原來堂會的會友;

二.加入移民地區的堂會,成為新會友;

三.植堂以建立新堂會;

四.不刻意轉會或加入新堂會,在網絡和實體與其他信徒聯繫。


若我們接受合一的教會不是建立在宗派、教制、禮儀之上,這次移民潮會否帶來新形態的堂會發展?以往針對年輕人的教會較著重詩歌敬拜。針對較基層信徒的講道要淺白,甚至可以夾雜較「粗俗」的俚語。而網絡時代,因應人的需要不同,網上聚會也是其中一種形態。


堂會運作的改變


由於環境的改變,時代的需要不同,堂會事工的形式與內容應該也有不同。但到底如何作出改變的決定?很多時候我們會因應目標對象的改變而變,但也有因為傳統而拒絕改變。變與不變之間如何取捨?


一.改變來自對處境轉變的研判


受到時空與處境的限制,不同時代與文化的堂會,便有不同的架構及事工模式。例如,今日的兒童主日學其實只有二百多年歷史,由十八世紀英國出版商人羅伯特.雷克斯(RobertRaikes)開始。他不忍看到童工沒有受教育的機會,於是在周日以聖經為教材,教導這些童工識字,後來發展至由教會推動的兒童主日學事工。而華人教會的主日學事工,更只有一百年左右的歷史。而今日的主日學重點,已不是針對童工的識字需要,而是信徒子女的靈命培育。


疫情下,社會環境有所改變,不同堂會由於成員不同,需要不同,改變的形式與幅度也不一樣。同工團隊需要停下來,安靜禱告,共同探討如何調整事工。


二.改變來自聆聽


另一個改變的調整是來自聆聽。以討論多時的青少年人流失的問題為例,在疫情期間,更突顯對這年齡組別的誤解。一般人以為年輕人喜歡上網,他們就算不投入,也不會抗拒各類型的網絡聚會。怎料,研究結果剛好相反,他們竟是最不投入的一群。這種錯判,源自與青少年人缺乏溝通,只憑表面觀察便作判斷。堂會的決策者若未能把握青少年人的想法,便提出改善他們投入教會的建議,恐怕只會繼續錯判,繼續徒勞無功。


因此,在研判的過程中,不能閉門造車,要聆聽目標群體的真正需要,不能由上而下作決定。


三.改變是一個邀請過程


筆者問過一年青牧者,他們教會在疫情中如何推動各種變革?包括進行各類網上聚會,以及針對青少年人的一些特別活動,同工團隊為何可以同心前進?原來是主任牧師的一句疑問,以及一個邀請。主任牧師年初時問一句:如何做到崇拜直播?年青同工便把所知的都講出來,牧師便請他們一起嘗試,如此,眾多改變都由這些年青同工執行,牧師認同之餘,還幫助說服其他人接受。


堂會進行網上崇拜,今天的形式與大半年前應有所不同。不論人手安排、直播或錄播形式,以及所選用的器材及軟件都有所不同。改變是一個過程,特別是今日的疫情還在日日變化,我們都可能習慣了,每項計劃都需要兩至三手準備。而變革其實是一連串的實驗,經過不斷嘗試的過程,才有機會達到期望的結果。單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賦權委任是唯一有效的出路。


以上三點雖以本地堂會事工作例子,是否也可應用於移民潮,甚至重新建構這時代的堂會運作的改變?回到根本,不論時代怎樣變,疫潮影響多大,建立信徒為真實的認信群體,不論在哪裡也是基督忠心的追隨者,那裡便有好見證的教會。


(原載於伯特利柏祺城巿轉化中心《 城市心》 22期 2020年12月,承蒙作者同意,於此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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